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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祭奠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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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給楚妍開了張藥單,殷聖奕拿過來看了看又交還給醫生,用法語囑咐了幾句。

楚妍聽不懂,心有些惴惴的,見殷聖奕眉眼間有種從未見過的喜悅,便忍不住問道:“怎麽回事?”

殷聖奕覷她一眼,勾唇淡淡地道:“沒什麽事,就是水土不服,先回房休息,待會兒醫生給你掛點滴!”

哦,果然如此。楚妍站起身,卻見殷聖奕走過來攙扶她,不禁大感意外。這家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體貼了?推他一把,說:“不用你扶,我沒事!”

不就水土不服嗎?雖然吐得有點厲害,但走路應該不成問題!

“聽話,你現在不能亂動,得臥床休息!”殷變態不但不肯讓她自己走,還連招呼不打一聲地將她攔腰抱起,徑直大步向著臥室方向走去。

進到臥室,楚妍發現這座城堡的風格真是多元化,浴室那麽樸拙,而臥室卻如此奢華,說像古代寢宮半點都不為過。

水晶珠簾,冰絲紗縵,金鑲玉的工藝大床,鋪著柔軟的波斯羊毛地毯,家具、擺設、全部都精雕細琢,每一處都透著精致,讓人讚嘆不已。

既使在殷家的臥室,既使是豪華的總統套房,都不能跟這裏相比。楚妍走進臥室的時候幾乎忘記了嘔吐的痛苦,她懷著驚嘆的心情觀賞著這座龐大而奢華的臥室。

白玉鐫刻黃金鑲邊的工藝大床,看起來就像古代的“龍榻”,而殷聖奕抱著她走過去,將她放到床上時,她才省起原來這就是她跟殷聖奕的床。

用精挑的細軟鴨絨填充的被褥,躺在上面舒服得如墜雲端,讓楚妍不由想起了一則童話故事《豌豆上的公主》。古代的公主為何皮膚那麽嬌嫩,連十八層被褥下的一粒豌豆都能感覺得到?因為她睡覺的地方實在柔軟得太不像話了。

臥室大約近百平方米,連接陽臺。陽臺朝南面,寬闊敞亮的落地窗,一張柔軟的平塌,白天躺在那裏曬日光浴是最好的!

楚妍的一雙眼睛都不夠看,直到冰冷的針頭紮上她的手背,才醒過來。回過頭見醫生已經掛起了鹽水袋,調好點滴的速度,再跟旁邊的殷聖奕說了幾句話。

真痛恨自己當初為何不修法語呢?結果現在聽著兩人用法語交談,她只能幹瞪眼。

兩人交談的時候,一直是醫生在說,殷聖奕在聽,他聽得極認真,偶爾會打斷醫生一下,詢問幾句話。

醫生兌好了剩下的兩袋藥,放到床邊的案子上,對殷聖奕和躺在床上的楚妍分別恭敬的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

因為劇烈嘔吐,楚妍的精神有些萎靡,想休息一會兒。

幸好下午殷聖奕陪她泡了澡,不然現在根本沒力氣去洗澡了。看看床頭墻壁上嵌掛的金殼自鳴鐘,已是晚上八點,她便打了哈欠。

殷聖奕拉過一張皮軟椅,坐在床前擺弄著手機。他似乎在用手寫筆發短信,邊想邊寫。

也許是燈光的映照,楚妍覺得他今晚有些不同尋常,說不上哪裏不對勁。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她才明白自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他眼眸裏不再有冰寒和陰鷙!散去一切殺氣和乖戾,男子棕色的眼瞳就像純凈的水晶,有種近乎於童稚的天真。

發完短信,他將手機丟到一邊,起身走到鏤花仿古衣櫥前換上了睡袍,再回到床前的時候,端了杯香濃的熱牛奶。

“起來喝杯牛奶!”殷聖奕一手端杯一手扶起她,將冒著熱氣的杯子送到她的嘴邊。

正好有點口幹舌燥,但楚妍不敢喝:“喝了會再吐的!”

這麽漂亮的臥室這麽舒服的大床,要是吐臟了太可惜了。

“不會吐了,掛點滴超過十五分鐘就可以止吐!”殷聖奕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裏,親手餵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牛奶。

牛奶的味道很香濃,跟她平日喝的有些不同。果然,殷聖奕告訴她,城堡裏養著奶牛,會專門供應她隨時喝沒有任何添加的最新鮮牛奶。

喝了點東西,楚妍恢覆了些力氣。她躺在殷聖奕的懷裏,靜靜地,傾聽著他強壯有力的心跳。

纖細冰冷的指尖搭上他的手腕,測著他的脈搏,菱唇揚起恬靜的笑。

殷聖奕也彎起薄唇,問道:“你還會診脈?”

“我媽媽的心臟不太好,從很小的時候,我就習慣搭著她的脈門睡覺。一旦她的脈搏出現異常,我就會發覺。”提起逝去的媽媽,楚妍清眸中流露出憂傷。“我很怕失去她……可是,最終,還是失去了她!”

女子無心的呢喃卻讓男子心裏瞬間掀起驚濤駭浪:她說她怕失去媽媽,就搭著她的脈門睡覺,那麽現在呢?她搭著他的脈門睡覺是因為……因為什麽?他不敢妄自揣測!

算了,想那麽多幹什麽?他不應該奢求太多,此時此刻,她就躺在他的懷裏,而且還懷了他的孩子,他還有什麽不滿足?

冰冷的指尖慢慢被他灼燙的肌膚暖熱,她已經睡著了,可是手指還是搭著他的脈門。她睡得極安祥,因為男子的脈搏是那樣的強健有力,似乎可以搏動一千年。

禍害一千年!也許是睡夢中想起這句話,女子唇瓣彎得更深。

又換了一只鹽水袋,殷聖奕聽到手機響起短信提示音,便起身拿過手機,原來是裴憶凡回覆他剛才發過去的短信。

“恭喜殷少總算如願讓她懷上孩子,你說這趟‘蜜月親妻’計劃都是我的功勞,鄙人不敢居功,因為楚妍懷上孩子全是靠你的不懈‘努力’。”

寂靜的臥室裏竟然響起愉悅的低笑,殷聖奕意識到那竟然是他的笑聲!好久沒有這樣失笑過了,裴憶凡說話真的很逗!

這家夥越來越不惹人討厭,殷聖奕慶幸當初查明他的身份之時沒有痛下殺手。

從小在孤獨的環境裏長大,他的身邊充滿了殺戳、心機和競爭,唯獨缺少手足之愛。

因為父親殷凡慘死於兩義弟之手,他吸取這個深刻的教訓,再不肯輕易相信任何人。對待幫中的弟兄或者老臣,他都有所保留,就算對待他最信任的安淳風也一樣。

他可以給予安淳風一定的權利,但卻絕不允許讓他跟他站在同一高度。安淳風始終喊他少爺,這也就始終確定了兩人的主仆關系,永遠地將三合會第一猛將安淳風排除在主位之外。

另外,他飛揚跋扈的性格,翻臉無情的狠辣手腕,都使他在香港令人聞名喪膽。雖然圍繞在他身邊的人,戰戰兢兢,小心奕奕,對他唯命是從,但除了沈浩軒他根本就沒有一個真正意識上的朋友。

跟沈浩軒四年同窗之誼,兩人情同手足。

沈浩軒從小失去媽媽,他從小失去爸爸,兩人惺惺相惜,互慰親情。其實他很清楚,假如性格同樣強勢的沈浩軒留在香港發展事業,他們堅固的友情將前途堪憂。

他們一個在香港,一個在R市,分開各自占地為王,所以可以做一輩子最鐵的好朋友。但若同在一地發展,沈浩軒也受不了他專橫霸道的脾氣和作風。

殷聖奕知道自己的性格的確不討人喜歡,但他無法改變自己。外表冷酷的他,其實內心深處還是渴望友情和手足之情。

裴憶凡真的很完美,不浮躁不虛榮不勢利,在他墨玉般深邃的眼眸裏完全看不到任何雜質,永遠那麽溫淡恬靜,好像不含任何煙火氣。

事實可以證明,裴憶凡的建議完全正確。在他的“指導教育”下,他開始改變自己以往的獨斷作風,試著跟楚妍用平和平等的態度溝通問題。

這次法國之行就是裴憶凡的主意,而且還幫他制訂了詳細的準則,其中最最重要的一條是,絕不可再對楚妍行施暴力,否則一切努力都將前功盡棄。

他深刻銘記這一條,在普羅旺斯遇到夏子寒時,就算楚妍說的話做的事再讓他生氣,他都克制著自己沒有動她一手指。

一切隱忍和準備都有了回報!楚妍終於不再怕他,不但敢於罵他還跟他調皮玩笑,睡覺的時候親昵地搭著他的手腕(據說以前只搭過她媽媽的手腕),而且還懷上了他的孩子!

幸福來得太快了些,某人有些暈頭脹腦。

手機短信提示音又響起,他再拿過來,點開:“多陪她在法國住一段時間,如果條件允許的話,盡可能讓她住到生下孩子為止!公司的事情,你可以用伊妹兒處理,幫會中的事情,假如你信任我,我可以協助安淳風一起處理。放松心情,跟她盡享蜜月,祝你們夫妻越來越恩愛!

裴憶凡……”

猶豫了一下,殷聖奕給安淳風打了個電話,詢問最近幫會中的情況和裴憶凡的表現。

“大少爺很謙和,處理事情卻老到成熟,跟幫中的弟兄相處得很好。九洲會的實權全部交給他之後,他做了幾項改革,生意盈利更豐厚。”

“好,你輔助他打理幫會的生意,我還要過幾個月再回去!”

掛了電話,殷聖奕心裏一陣輕松。眼下的事情,所有一切都及不上他跟楚妍的蜜月更重要!

幫她拔點滴的時候,女子感覺到有點疼,很不高興地撅了撅小嘴巴,他愛憐地吻上去,大手溫柔地撫著她平坦的小腹。

女子回應他的時候,他卻只是吻她,沒有進一步侵犯。“小東西,快睡吧!等你身體好起來的時候……再吃你!”

在普羅旺斯待了十幾天,楚妍完全適應了這裏的生活,她再也沒有嘔吐過,前提是不能再吃烤肉,甚至是聞到烤肉的味道她都覺得惡心。

殷聖奕下令,整座城堡都不許再做烤肉,飲食也要求清淡。

半個月的朝夕相處,耳鬢廝磨,兩人感情日益增進。楚妍身體恢覆後,殷聖奕又開始跟她行房,只是卻比之以前溫柔許多,似乎怕累著她。

世界上還有比普羅旺斯的城堡更美好幸福的地方嗎?楚妍樂不思蜀。閑著沒事的時候,她就拉著殷聖奕撒嬌:“你說過可以讓我在這裏住幾年,不許反悔!”

男子現在對她有求必應,恨不得分分秒秒跟她纏膩在一起,聽著她的軟語相求,頭腦一熱,便應承道:“只要你喜歡,住一輩子都沒關系!”

真的嗎?一輩子的承諾就這麽容易?楚妍深感懷疑,不過男子對她的迷戀程度卻令她隱隱動容。

他好像真的變了!以往的霸道、專制、蠻橫、跋扈……統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溫柔、體貼、寵溺、疼愛……他對她太好了,楚妍再挑釁都無法挑出他的不足。

這家夥放著香港黑白兩道的生意不做,陪著她在這座僻靜的城堡裏過與世隔絕的日子,是腦門發熱還是一時沖動?

“假如你生意忙可以先回香港,我獨自在這裏住也可以的!”楚妍知道男人都是以事業為重,她也不願他整天只知道圍著她轉。

“我舍不得你!”男子摟住她,在她的耳邊低語:“晚上不摟著你我睡不著覺!”

“呸!”楚妍紅了俏臉,這個家夥老是改不了色性,“你不管你的生意了?”

“不管了,我只想在這裏陪著你!”殷聖奕發現自己無可救藥了,他竟然墮落成為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

“不跟你開玩笑!”楚妍心咚咚跳著,她不是傻子當然感覺得到身邊男人對她濃烈的依戀,他這個樣子……讓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那麽大的生意你怎麽能撂下攤子一走了之呢?得回去看看!回去看看吧!”

“你跟我一起!”殷聖奕也惦記香港的生意,只是那些以前在他生命中占最重要位置的事情現在跟楚妍相比都無足輕重了。“我們回去看看,待一個星期,馬上回來!”

“不行啊,我暈機!”楚妍感覺最近身體總是有種倦怠感,好像睡不醒的樣子。“你自己回去吧!去一個星期就回來,我不跑!”

“哈,你還敢提跑?”男子警惕地睜大眼眸,說:“我走也可以,不過你得保證不許出城堡,我得加派人手看著你!”

“神經病,我又不是你的囚犯!”看來這家夥的老毛病根深蒂固不容易改的,總是喜歡把她當囚犯關起來。

男子撓了撓頭發,最後得出個折中的主意:“可以出門玩,不過得要帶保鏢!”

殷聖奕走的時候,自然對楚妍千叮萬囑,好像生怕他離開一會兒,她又會跑得無影無蹤。

“不許亂跑!你身體弱,水土不服的毛病還沒好,沒事的時候最好老老實實的待著。”

“我得出去散散心啊!一個人很悶的,我保證不跑遠了,就去熏衣草田裏玩。”

“那不行,草田有很多壟溝,萬一摔倒怎麽辦?”男子將手擺得像風扇,“不許!”

“你怎麽這樣?”她有點生氣了。

“好,可以去玩,但不許摔倒!”

“我有病啊,沒事摔自己玩?”

“得帶上保鏢和醫生,不然不準出門!”這是最低要求,他不打算再妥協。

“好,一言為定!”楚妍笑呵呵地跟他擊掌約定。

其實心裏一直惦記著沈浩軒的玫瑰園,上次跟殷聖奕一起去那裏,卻因為遇到夏子寒而中途折回。

這麽久的時間了,夏子寒早該攜著他的新娘子回香港了吧!楚妍這樣想著,便讓保鏢開車載她去幾十公裏外的玫瑰園。

車子在玫瑰園毗鄰的熏衣草田處停下,楚妍走下來,悶悶不樂地望著這處空曠的草田。

想起夏子寒跟霍菁在這裏秀恩愛的樣子,她就一陣難受。那位曾經許諾一生一世的男子已經愛上了別的女人,挽著別的女人共度一生去了,她別再癡心妄想了。

找了處柔軟的草地坐下,她雙手托腮,凝著眼前隨風起伏的紫色草田,想著心事。

都說失戀是刻骨銘心的,但她卻只是在睹物時才會思人。都說失戀的痛苦是無法形容的,女子會為此整日以淚洗面耗得形容憔悴,還好,她只是輕微的倦怠而已,對什麽都提不起精神也提不起力氣,這便是失戀後遺癥了,還好不是很嚴重。也幸虧殷聖奕口口纏著她,讓她騰不起時間和精力去傷感自己夭亡的愛情。

夏子寒,這片熏衣草田見證著你跟霍菁的幸福,也見證著我們的結束,不知道在你的心裏還有沒有一點我的位置?偶爾你們甜蜜的閑暇空間,你會不會想起我一時半會兒?你說過的話還記得吧?好吧,就算說話不算數,我也不怪你!畢竟是我拖累了你的家人拖累了你的人生,你有權利選擇更好的生活選擇更適合你的女人!我祝福你!

抹了幾滴淚算是對過去情感的祭奠,楚妍站起身,拍拍衣服,準備走人。

可是,她剛轉過身就看到夏子寒站在那裏,英挺的身影尤如玉樹臨風,俊顏依舊,只是那雙記憶中溫潤迷人的黑眸卻升騰著一種覆雜的糾結。

是激動欣喜嗎?楚妍細細看去,卻看到他眼中的惱怒和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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